又問:後莫有難否?師曰:吾滅後五、六年,當有一人來取吾首。聽吾記曰:頭上養親,口裡須餐;遇滿之難,楊柳為官。又雲:吾去七十年,有二菩薩從東方來,一出家,一出家。
弟子「又問:後莫有難否?」一般人不會這樣問。六祖的弟子都是有程度的,他們也知道正法要流傳困難重重。六祖大「師曰:吾滅後五、六年,當有一人來取吾首。」之前有人要來刺殺六祖是嫉妒他,但這次要來拿他的頭卻非如此。根據《傳法正宗記》記載,確實有這一件事。
「聽吾記曰:頭上養親,」指的的是金大悲,是一位韓國的出家人,他仰慕六祖大師,不能把全身的舍利帶回去,希望帶六祖的頭回去供養。他就買通一個人,是一位孝子,「口裡須餐;」沒有錢孝養父母,才願意做這一件事。但是,他並沒有成功,因為開悟的人能知道過去和未來。六祖早就交待好了。真正的典故在《傳法正宗記》裡有記載:在開元十年,新羅國,即現今的韓國,久仰六祖的盛名。雖然六祖已經圓寂了,金大悲希望把六祖的首級拿回去韓國供奉,便出錢請人盜取。
「遇滿之難,」那位孝子叫張敬滿。「楊柳為官。」當時的政府官員,刺史姓柳,名無天,,縣令姓楊,名侃。這都是正史所記錄的真實有考據的故事。你看到《六祖壇經》,會覺得佛法實在是不可思議。
六祖大師「又」預告「雲:吾去七十年,有二」位「菩薩從東方來,一」位是「出家」人「,」另「一」位是「出家」人「。」有兩種說法:一種說,出家人是馬祖道一禪師,在家人是龐蘊居士;另一種說,出家人是黃蘗禪師,在家人是裴休居士。
馬祖道一禪師在家時姓馬,被稱為祖。自從六祖之後,後人就再沒有敢稱禪師為祖。馬祖道一有一百三十九位弟子,都弘化一方,皆為開悟之人。當時人們常講跑江湖,江即江西,指的是馬祖道一禪師;湖即是湖南,指的是石頭希遷禪師。當時,想要明心見性的人,都要去參訪這兩位很有成就的善知識。不像現今,沒有誰是公認開悟的人。
古時候的人,出家之後幾乎很少回故鄉,甚至一輩子也不回去。馬祖道一禪師開悟之後,有一天,他經過他的家鄉,就回去看一看。當時,剛好有一個老婦人在溪邊洗衣服,看到他就說:「你看,你看,馬家那個小子回來了。」馬祖道一禪師聽到阿婆這麼講,就很感慨,寫了一首詩:「為道莫還鄉,還鄉道不成。溪邊老婆子,喚我舊時名。」人們總是拘泥於過去,所以對於過去的記憶總是揮之不去。馬祖道一一禪師聽到阿婆這麼說,就告訴弟子:「如果你是玩真的,你就不要回去。」因為你一直停留在過去,你有情執,你會留戀,那就是你的障礙,故曰「還鄉道不成」。
當今的出家人動不動就跑回家,對世間的人有掛礙。《景德傳燈錄》有很多很感人的故事,其中有蓮池大師的故事。蓮池大師是結婚之後才出家的。出家後,有一天,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經離家三年了,就寫一封家書回去給他太太,說他什麼時候要回故鄉看一下。他太太很了不起,在家門口挖了一個土坑,並在上面鋪一些稻草。蓮池大師回家時,還沒有進門,就掉入了那個土坑裡。在掉下去的那一刹那,他太太點了一把火,茅草很乾,就燒了起來。他太太跟蓮池大師說:「三界如火宅,不要回來,去吧!」蓮池大師聽了很慚愧。他的太太這樣啟示他,難怪他會成為高僧。
聞後思惟:你的心能夠超脫世俗的羈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