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不可以停留在理論,你要真懂。一般人不能察覺自己的心,例如,他們總是認為︰「那個人很差勁。」或:「那個人一天到晚講我的是非。」或:「那個人很可惡。」如果你這樣看,就是已經離開你的心,是心外求法,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說外面的東西,你不瞭解你自己,你不看你的心。
我們追逐五欲六塵,已經離開了我們的心。六祖談修行已經講得很清楚,但是你聽得很模糊,你不要以為你有觀察你的心。你剛開始觀察你的心要刻意,佛法的名詞即為作意,你要刻意回歸觀察你的心,禪宗稱之為「提話頭」。你把心拉回來就是提話頭,話頭就是心,就是念,念就是心。比如,你生起一句佛號「阿彌陀佛」,這叫提話頭,當你看到那句佛號,就是把心拉回來了;或當你開始靜下來數息,你就把心拉回來了;或你開始持咒,你就把心拉回來了。佛法稱之為叫「制心一處」,即你刻意提起那個念,就是把心拉回來的第一個動作。所以,提話頭最簡單的方式,就是念一句佛號,清楚自己是在念佛號。拉回來之後,接著你的心跑掉了,又往外去攀緣了。
如果你沒有提話頭,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心跑掉了。如果連話頭都不提,你就是凡夫,就像一般人一樣醉生夢死,一天到晚在攀緣,還以為自己在修行,那就很可憐,欺騙自己實在是罪不可赦。這個部分就是心法,你提起話頭,你就看到你的心。比如,你可以念個十分鐘、二十分鐘或半小時的佛號,看你自己的功夫。當你覺得可以比較穩定地看到你的心了,你就不需要特意地去提那個話頭。提話頭是刻意的,看話頭是自然的。提話頭就好比開快艇,剛開始馬達要轉,是刻意的。但是,快艇快到碼頭時,馬達如果沒有停下來或減速,快艇就會撞上碼頭。所以,它快到岸時,引擎就可以關掉,但是快艇還要繼續往前走,這叫做看話頭。所以,不是刻意不刻意的問題,它是自然發生的狀態。
從實際的一面來探討,你可以提一句「阿彌陀佛」,這所有人都會。你提個二十分鐘、半小時,覺得自己的心穩定了,就可以不用念,就可以看著你的心,這就是看話頭。但是,接著你會看到你的心胡思亂想、亂飄,一會兒想東,一會兒想西,一會兒又想「不要坐了」。你們常常被「不要坐了」打敗,一起念「不要坐了」,馬上就起來。其實,功夫下得最深的就在此處。
「看你的心」就是《六祖壇經》所講的「觀心」,你觀察自己的心,會被自己的心打敗,常常第二關就被打敗了,你就過不了關卡了。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你的心?因為你一直把你的心當成自己。心如果是永恆的,它就不應該變化。既然不是永恆的,豈是真的呢?為什麼你一直把那個心當成是自己呢?那顆心其實就是妄心,妄想的心,執著的心,不安定的心,就是那顆心一直折磨你。但是,凡夫只看到他的心折磨他,修行的人卻有能力看到他的心怎麼變化。如果你認為是折磨,你就被它折磨了。
聞後思惟:你是否常常把你的心當成自己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