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個學生的兒子剛去新兵受訓一個禮拜，趁這兩天休假回來，他昨天晚上去找我談。他就要簽志願役了，卻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簽。我看他臉上的表情，就是開始後悔了。但他後悔還來得及，因為他還沒簽，在前三個月要後悔就趕快後悔。我只問他一個問題：「你為什麼要簽四年的志願役？」我又說：「你還沒講，我先講給你聽。這是你的意思，還是受大人的影響？」他說：「當然是受大人的影響。」我說：「這是你的人生，大人是大人的人生，是其他人的人生。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簽志願役嗎？大人一定教你說：現在工作也難找，你當兵既穩定，又像公務人員……你去當兵一個月就有三萬塊，心中也不會很累。大人是不是跟你講這個觀念？」他說：「是的。」我問：「是不是這樣，你才想簽志願役？」他說：「對的。」我說：「你既然已經這樣了，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？」他問我，他該不該後悔。我告訴他：「一個人假設不做他感興趣的工作，他這一輩子是不會快樂的。」我又問：「你對當兵有沒有興趣？」我看他的表情就是極度沒有興趣。我說：「只有一種人適合當兵，會真正快樂，那就是充滿愛國情操的人，你有嗎？」現在這種人越來越少了。

　　做什麼都是一份工作，無論是在外面工作或選擇簽志願當兵。同理，你工作不快樂，你是為了生活無奈才去工作的，你這一輩子當然註定不快樂，因為這種觀念是不太正確的。你雖然能夠生存，你也正在生活，但如果你的生活迫於無奈，你就沒有生活品質可言。你說：「師父，我現在生活品質也不錯了。」「生」即生命，「活」即活動，「生活」就是生命在活動。請問：「是誰在生活？」你說是「我」，「我」是什麼？你說「我」是生命，那生命又是什麼？你的生命跟你多久了？生命就是佛？佛是什麼？佛是本心？那本心是什麼？本心是佛性？佛性又是什麼？其實你們沒有告訴我是什麼，而只是告訴我一些名詞。每個人都有生命，我們的生命在過生活，但生命是什麼？生命只是因緣合和？那《心經》講的「不生不滅」怎麼說？我叫你講生命，你不要講佛法給我聽。你的生命跟文字無關，你只告訴我，你的生命是什麼就好。

　　你現在這個是生命的現象，是生命活動的現象，而非生命的本質。何為生命與何為佛性，其理相同。你可以把佛經蓋起來，先不用看。你的生命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了，但我問你，你卻對它這麼陌生。你現在看到的是生命的現象，大不了是生命的作用。我們是人，這叫生命的形態。比如，貓和狗也是生命的形態。只不過我們是人，在這個形態當中，我們會有這些作用，那是一種生命現象的展現。然而，生命的本質是什麼？這需要透過文字來瞭解嗎？你剛開始可以從文字回歸你的內在，來察覺生命的本質是什麼。文字都是表面的，只是透過它來瞭解你自己，你自己就是生命的本質。我們講佛性也好，講自性也好，那就是生命的本質。比如，你這一輩子活得很苦，誰在苦？你這一輩子活得很快樂，誰在快樂？你這一輩子過得很無聊，誰在無聊？你說是自己，那自己是什麼？你也可以告訴我，自己就是心，但我還是要問你心是什麼。

聞後思惟：如何瞭解你生命的本質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