動靜無心,凡聖情忘;能所俱泯,性相如如,無不定時也。
「動靜無心,」動靜即行住坐臥,即日常生活,一切時、一切處,不拘於任何形象、形式。此二字就包含一切現象、境界的變化。「若無一切心,何用一切法。」黃蘗禪師講的法就是「無心」。無心,有沒有心?不執著的心是什麼樣子的?無心,心不被影響,沒有妄想、沒有執著即是無心。無所求,無所著,無所住,即是無心。
打坐要坐蒲團還是坐椅子?該怎麼樣就怎麼樣。曾經有人對我說:「師父,我聽人說,子時最好不要打坐。」我問他:「那麼,什麼時辰比較適合坐?」他說:「我沒有聽人說哪個時辰比較適合打坐。」為什麼子時不適合打坐?因為比較黑。那你眼睛不要合起來,否則你就會看到黑。
沒有修行的人不會起個概念:「我是眾生。」而修行人卻有這個障礙。你要會拜佛:向外拜是事,是拜事相的佛;往裡拜是理,是拜自性的佛。你就這樣拜,若有人問你:「你是不是佛祖?」你就跳起來說:「我就是佛祖,我每天在拜自己。」有修,修到無修,無修就是修;有佛,拜到無佛,無佛就是佛。直到「凡聖情忘;」這樣就平等了。佛法有時候談太深,我們談淺一點:只要稍有智慧的人,做人就不應該自傲或自卑,而要不卑不亢。說你是凡夫,那是自卑;說你是聖人,那是自大;說你是人,這樣就好。你是什麼人?是一個清楚自己的人。
凡聖即相,相就是一種境;「能所俱泯,」能所即心。你的心停留在能與所就是對待,這是有修有證的狀態。這樣修,再怎麼修,能所依舊在。沒有事,我也不用那個法;沒有那個心,境也生不起來;縱使有那個境,我心不相應,它也沒有意義,能所自然就泯除。
「性相如如,」即體用如如。性即體,相即用。「無不定時也。」如此,你就能二六時中,時時刻刻都處於大定中,即時時刻刻不被境界所影響。無論是在清淨的山中,還是紛紛擾擾的紅塵,無論任何時空,你的內心都是大定,都是自性本定。為何定?因為世間本來一切都是幻化的。若明白,你何來不定呢?說「定」亦是假名。
你們來聽課,或到其他道場,打禪七、佛七也好,或止觀坐禪,或者拜懺也好,就是這樣修。這條路是中道解脫之路。何為中道?即:離開空、有;離開動、靜;離開性、相;離開聖、凡;離開善、惡;離開正、邪,正邪俱不用,清淨至無餘;離開好、壞;離開美、醜;離開是、非;離開能、所,比如我在觀察即是能觀,被我觀察的物件就是所觀。能觀的智慧,所觀的境界,叫能所。
全部離開,徹底離開。離開,卻知道有「空」與「有」,知道有「善」和「惡」。離開即不執著,而非不知道。你會問:「什麼時候是?什麼時候不是?」該說是,他會說是;該說不是,他會說不是。這就是厲害。你用你的意識形態想要瞭解佛法,了不可得;想用你的聰明才智去分析,也了不可得。離開這個,也離開那個,但是二者是平等的,無一不平等。從今之後,無論處於任何時空,你的內心不就如如不動了嗎?修行就是這樣修,你要悟就這樣悟。若聽不懂,就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。」為什麼有那麼多法門?就是聽不懂,這一招沒有效,才想另一招來教你。
聞後思惟:如何二六時中看到一切相皆是虛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