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再接著講之前談過的那件事：我坐在樹下，跟那兩個和尚尼聊天。和尚尼感慨地講了一句話：「江山易改，本性難移。」我笑一笑，說：「法師，我們從早上九點就在樹下喝茶，剛才，我們的桌子有沒有移動？」她說：「有啊！」因為太陽移動，我們就跟著移動了桌子。我問她：「我們移了幾次？」她想一下：「從早上到現在，移了三次。」我說：「是啊！光是泡茶就移三次，怎麼那個死人個性不會改？」

　　很奇怪！你做很多事情都是真理，不用人教你就會，很自然。但是，修行你卻不會，那個樣子一輩子都不會變。太陽來，你就移一下，你的個性怎麼不變呢？難怪你會中暑，因為你昏昏沉沉過一輩子。你說：「哪有可能？」怎麼哪有可能？你願意改變，你就是修行人；你不願意改變，你就是門外漢，就是騙子。不願意改變，你是要修什麼呢？有什麼好修的？

　　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關鍵：你說修行修那麼久，很難修，那你是要修什麼？心無形無相，要如何修呢？ 虛空要如何修？哪裡真的有一個什麼可以修？如果是，你幫我把虛空修正方形，修圓形，修三角形，我看你如何修？很多人都掉入這個陷阱，我送各位一句話：太認真修行不對，不想修行也不對；慢慢修也不對，快快修也不對。我再送你一句話：你要修到哪裡去？你要跑到哪裡去？修行不是往前跑，當然也不是往後跑。你努力跑，你爬著跑，都還是往前跑。你說：「師父，我要跑到極樂世界。」極樂世界也不是終點站，而是太安休息站，因為你到那邊學一學之後，你還要跑回來。這就糟糕了，往前跑，沒有目標、沒有方向，這樣跑下去，你會產生很大的疑惑。再來，你往前跑，都沒有辦法靠岸，到最後你一定往後跑。

　　很多修行人不是往前跑就是往後跑，到最後一定全部往後跑。你說：「既不往前跑，也不往後跑，那該怎麼辦？」修行是什麼呢？修行只要停下來就好。停下來需要幾個月？你是要跑到哪裡？佛祖不是在前面，佛祖不是在後面，佛祖也不是左右鄰居，佛祖就是你這一尊。你不知道自己是佛祖，還想去做佛祖。

　　妙湛圓寂是一種停下來的狀態。但是你為什麼停不下來？你有求，求什麼？你要娶幾個？你要多少錢？你要活到幾歲？給你做總統好不好？你在幹嗎？你也搞不清楚。你為什麼始終搞不清楚呢？你都活那麼久了，你平常在做什麼呢？你平常在做早課和晚課。更認真的，還做午課。這種人還不夠認真，你不會修行。我們現在叫做上課，一會兒叫做下課，下課不是功夫嗎？聊天不是功課嗎？那就是SEVEN－ELEVEN，叫做全方位，這種人才會修行。但是，你明顯可以察覺到：「我上課和下課是不太一樣的。」你就知道你不會修行，你只會上課。上課和下課是一樣的，哪裡一樣？你的心是一樣的。

　　刷牙，你會不會做功課？平常，你在做什麼？你這種修，不要說三大阿僧祇劫，三千大劫你也修不來。修的關鍵，就是一種領悟，後面的公案也會談到。你若能領悟，你要整天倒下去睡覺也可以，你要去士林逛夜市也可以。玄策在說六祖怎麼教，他說六祖講的是「體用如如」，簡而言之，即動靜是一樣的。

聞後思惟：你的心還想要怎麼樣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