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有人問汝法,出語盡雙,
「忽有人問汝法,」假如有人向你請法,或故意刁難你,即問難,「出語盡雙,」你以兩邊的話來破他:他講左,你答右;他講眾生,你答佛,因為來去兩邊都站不住腳。你是迷還是悟?這種問話本身就是矛盾。比如,你覺得我高不高?這句話亦是矛盾。如果有人這樣問我,我就回答:「我長得很好看。」你問:「師父,你長得好看嗎?」因為你比我更好看。
只要沒有開悟,一般人問話的邏輯都是相對。比如,科學家探討:「到底是有神論還是無神論?」有人這樣問我,我說:「只要你是神就好,你自己神不神才重要。」師父,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?當然知道啊!鼻子不通,就不能呼吸;嘴巴不通,不能吃飽;膀胱不通,就不能排泄。我當然通,難道你不通嗎?
一般人會戲論,或常常談不到重點。以此類推,你講話沒有重點,就代表你的想法沒有重點;你的想法沒有重點,就代表你一輩子都在胡思亂想。你的想法都是矛盾的,都挖個陷阱讓自己跳。人們挖陷阱讓自己跳,但是明白道理的不可以落井下石。人家已經跳下陷阱了,你不應該再丟石頭,而是要慈悲一點,拿個樓梯讓他爬起來。他從這個坑爬起來,又掉入那個坑,這個時候,你就不見得拿個樓梯讓他爬起來,你就要讓他參:沒有樓梯怎麼爬起來?很簡單,只要沒有陷阱,何必需要樓梯呢?他就跳開了。
參禪者想開悟,禪師拿一個酒瓶跟他說:「你拿一隻雞塞進這個瓶子裡,我就告訴你答案。」結果,來參的人沒有一個答得對。最後,有一個人很大膽,他說:「禪師,換你拿一隻雞塞進去,你只要塞得進去,我一定塞得進去。」禪師就把酒瓶打破了。所有的公案一定不是兩個答案選一個,而是幾乎都離兩邊的。所有的公案不是選擇題,因為出題的人出錯了。你們出錯題目,自己又想老半天,怎麼答都答不出來。人生的困境就是如此,你害自己害得好苦。但是,鮮有人察覺到是如此。
我們不是講常就是講無常。當我們在講這些互為緣起、彼有彼有、此無彼無的概念,法的法相,我們為它安個名字,自有其作用。你如何恰當地表現它?我們說常與無常,是告訴你,它都是不實在的。我們談凡與聖,也是告訴你凡與聖亦是不實在的。佛這麼說,是他要幫助你,當你掉入陷阱時,他要拿樓梯給你,故說有個佛可以成,有菩提可以得,為了方便,他才講這些假名。比如,一個人失敗了,很灰心、難過,我們鼓勵他:「沒關係,我們可以從新再來,我相信你有一天可以成功的。」成功這個名詞是為了失敗所安立的,是幫助他振作。故,失敗有失敗的用處,成功有成功的用處。
神會回答真法師:「無常即是常義。」第一,離兩邊,叫他都不可以執著,也暗示他這是假名。但是這個假名是有作用的。所以,神會繼續為他解釋,告訴他什麼是常。他說:「又,法性體不可得。」轉個角度來回答他。講的是,有情的佛性,無情的法性,皆不可得,那一種狀態謂之常。我舉這個例子是要告訴你,你如果能回答兩個部份最好,不是只有離兩邊。六祖只講離兩邊,但神會又針對這些差別的名詞加以說明。
聞後思惟:你會用假名來幫助自己和別人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