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六道眾生，乃至二乘，不信有佛果，皆謂之斷善根闡提。菩薩者深信有佛法，不見有大乘小乘，佛與眾生同一法性，乃謂之善根闡提。
「一切六道眾生，乃至二乘，不信有佛果，皆謂之斷善根闡提。」衆生不知道他有佛性，那麼二乘人呢？他們不信他們有佛性，他們只知道一切萬法生滅無常，但是對於佛性他們卻不能相信，所以他們沒有親證佛性，他們也沒有辦法悟到佛性，這是一般衆生跟二乘人，他們對佛性不瞭解。假設你現在有接觸過南傳，南傳是不跟你談佛性，南傳跟你談的是三法印、四聖諦或是十二因緣，他不跟你談佛性，大乘佛法就有談「佛性」這一個名詞。
「菩薩者深信有佛法，不見有大乘小乘，佛與眾生同一法性，乃謂之善根闡提。」菩薩的程度當然比二乘人更超越、更好，但是問題他今天叫做菩薩，就是代表他還沒有徹見，就是百分之百地徹見佛性，所以黃檗禪師這裏談到叫做「善根闡提」。他比六道的衆生、二乘人的衆生層次還高，但是他沒有辦法見到十五的月亮。你還記得前面談「化城」嗎？黃檗禪師怎麼談嗎？黃檗禪師談說甚至到初地、二地，一直到等覺、妙覺都叫做化城。以黃檗禪師的角度，就是唯有徹悟佛性就是大徹大悟，如果在大徹大悟之前都還是迷，還是有一分的無明。
「大抵因聲教而悟者謂之聲聞，觀因緣而悟者謂之緣覺」我們現在重點要擺在哪裏？我們今天重點要擺在這一段，從這一段開始要來談這個公案。我們對佛法的概念，比如說，你有沒有苦？「有」。想不想滅苦？「想」。你覺得你有苦，很多人是因爲有苦才來學佛的。事實上沒有錯，因爲有苦（苦），苦有沒有原因？有，苦一定有原因（集），所以你今天學佛法是要來滅這個苦（滅）。因爲你覺得你有苦（苦），所以你才需要滅這個苦（滅），這樣對不對？很清楚吧！你有滅苦的方法嗎？世尊會不會教你方法？就叫做「道」，道就是方法（道）。佛提出八正道，這就是滅苦的方法，這樣學有沒有錯？沒有錯，這樣學沒有錯，果然有一天苦就滅了，這個就叫做聲聞佛，這個名詞是黃檗禪師發明的，我們一般都叫做聲聞，沒有說聲聞佛。
聲聞佛是什麼意思？就是他只悟到這個程度，悟到說每個人都有痛苦，痛苦是有原因的，只要你願意按照世尊所教的八正道，就能夠去滅掉你所有的苦，果然有一天你也滅掉了，恭喜你，你就是證阿羅漢。這個證阿羅漢，黃檗爲他起個名字—聲聞佛。佛是覺，他在這裏覺悟了，但他覺悟就是覺悟到這個程度，這個就是聲聞人對佛法的看法。你們在學佛法，這樣學沒有錯，你這樣教走到全世界，大家都能不能認同？「可以」。所以你講佛法講這種佛法，好不好講？好講，都不會有人跟你唱反調，大家都聽得懂，這樣對不對？
什麼叫緣覺？來，你有沒有無明？「有」。十二因緣是不是從無明開始的？到最後才有老病死，這十二因緣就是我有無明。比如說，你有沒有煩惱？「有」。它也是無明，我有煩惱或是我有無明，或是我有挫折感，或是我有種種的障礙，或是我有種種的掛礙，不管你講什麼名詞，這個無明統稱就是你的煩惱。現在覺得自己沒有煩惱的舉手，大家是不是都覺得自己有煩惱，對不對？從十二因緣的角度，因爲無明跟貪愛是煩惱的根源，在十二因緣裏面他不用貪愛，他用哪個字？愛、取、有。衆生之所以會輪迴，是因爲無明跟貪愛；無明爲父，貪愛爲母，所以你才有生死的煩惱。心芳有無明，心意有煩惱，這時候怎麼辦？這時候就應該要去破你的無明，去斷你的煩惱，這樣講對不對？也沒有錯，這樣講有錯嗎？這樣講沒有錯，這樣講走到全宇宙，都沒問題，你要到哪裏講，佛法都沒有問題，反正這樣講大家都聽得懂。但是有一天你真的滅掉了無明，你真的沒有無明，這個叫做緣覺佛。也就是你悟到十二因緣，這叫做緣覺佛，但是這個都在談法。
當然你的痛苦是從心生的，你的無明、煩惱也是從心生的，但是你對你的心，並沒有徹底地了解。如果你對你的心徹底地了解，你不應該這麼說，你不應該說：「師父，我有苦，我有煩惱。」爲什麼說你不應該這麼說呢？因爲《心經》說：「無苦集滅道」，《心經》這麼說：「無無明，亦無無明盡」。無無明，既然無無明，何必談一個「盡」呢？心中有苦嗎？「當然有」。拿出來，你們兩個就一樣，帶入公式就一樣，把無明跟煩惱同樣掏出來，有嗎？你的苦是放在過去，還是存在現在？還是預放在未來？講啊！看我幹嘛！「我只是一種內心的感覺」。你們不是有嗎？有就拿出來，就一項一項跟我講清楚，你們爲什麼不要講？你們爲什麼總是自己想你們自己的事情？
大家在研究法，什麼法？佛說四聖諦就是一個法，你就研究四聖諦；佛說十二因緣法就是一個法，你就研究十二因緣。你掉入一個陷阱，你很重視「教」，就是經典講的東西你很重視，爲什麼？因爲這是佛說的，你很重教，但是你從來都很忽略你的心，你對你的心不了解。當跟你談教，你很清楚，你很會說教，你很會引經據典，你也是按照佛說的，但是你懂教，不懂你的心。佛這樣講有沒有錯？沒有錯。
什麼叫「願解如來真實義」？經典這樣寫，然後你就這樣地解讀。奇怪！白紙寫黑字，照理講應該是只要有讀書的人，都很好懂，爲什麼武則天要寫那首開經偈說：「願解如來真實義」？不是我看就能懂嗎？爲什麼武則天要這麼說，如果你依文解義，三世佛冤，你不要這樣解釋佛法。我今天爲一個同學取一個法號，叫做禪玄，要懂玄外之音，你才懂「願解如來真實義」，你不要按照文字翻譯，玄外之音才是真實意的內涵，你不要誤會。
佛法只要多讀幾本書，很多人都會講，然後很多人也會跟你辯，很多人也會跟你說教。但是你只要跟他談心，你注意看，只要學佛的，你跟他談心，他甚至都不敢面對他自己。在座的各位同學，你們敢跟我面對面的舉手，這裏面很多的同學，他不敢跟我掏心掏肺，你敢嗎？你願意跟我掏心掏肺嗎？你們爲什麼不敢跟我掏心掏肺？因爲你是有障礙，你不了解你的心，你也很怕你的心。你這樣怎麼會了解你的心？比如說，念佛的人就一直念佛，他也不管他的心在想什麼？我明明就不孝，我也在念佛；我明明在逃避家庭責任，我也去念佛。念佛沒有錯，錯就是錯在你的心有問題，念佛有錯嗎？但是問題是你的心不對，你不孝順跑來這邊念佛幹嘛？我一巴掌就把你打過去，我有說錯嗎？談心的人可以騙他自己嗎？你沒辦法騙你自己嘛，你在逃避，你不是在修行，你跑來這邊幹嘛！你是在逃避。了解心的人，他直接會面對他的心，而不是逃避他的心，修他的行，佛法是這麼修的嗎？這個你走到全世界都不通，爲什麼？說你不了解你的心，但是你又在逃避你的心，你說你了不了解？你了解你不敢面對你的心，這樣我有沒有說錯？
黃檗禪師只跟你談心，但是當每次跟你談心，常常很多的同學都是在跟我談經教（重教），經典不是這麼說嗎？經典有這樣說，對啊！但是經典有沒有說心？有啦！現象的東西有講，他慢慢講，他講到最後，就是要回歸你本來的那一顆心。離開了你的那一顆心，你永遠不懂禪心，禪心就是佛心，這樣你怎麼能夠去懂「即心即佛」的道理？你怎麼能夠認同「自心是佛」？你怎麼能夠會體悟到「何其自性，本來清淨」的道理？你是沒辦法接受的，你是不能夠相信的。但是如果你一直認識，認識到最後，其實都一樣，我們要講的重點只是要講這個（心）而已。
我從這個角度來跟你說，第一、痛苦是真的嗎？無明煩惱是真的嗎？我是從這個角度來跟你說，我一直問你說是真的嗎？從心的本來的角度，怎麼有可能有這個（無明）東西？如果你說有，你拿不出來，你明明就是拿不出來，但是問題是你的腦袋，就是不願意承認，我有說錯嗎？你不願意承認，我說你有事嗎？你有什麼事？我看你什麼事都沒有，問題是你要無病呻吟。我們以前年輕的時候，我國中的時候就常常寫日記，我的日記都是多愁善感，真的是符合那一句話「少年不知愁滋味，強說愁」。直到我人生這條路一直走來，從少年、壯年、我現在都要老年了。我發現到你們老年也要強說愁，現在不是少年，又沒有什麼事情。
我一直強調這個問題，有什麼事嗎？幹嘛這樣折磨自己一輩子，你什麼事都沒有，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好不好？有什麼事嗎？我並不是要把幸福送給你，因爲你本來就是幸福，所以你的幸福根本不需要我送給你；而是我把幸福告訴你，但是你卻把我推開。我有時候在做諮商輔導，我有時候也感觸很深，我們認真規勸這個人，這個人他認真，他不願意承認。你看我們安慰別人都是這樣，我們苦口婆心勸他，他死守四行倉庫，他堅定不移－我就是歹命。是你自己想的，你的歹命並不是真實的。另外一個同學跑上來說：「你看我這麼好命。」他的好命也不是真實的，他的歹命不是真實的，因為好跟壞都不是真實。你好命，你也不需要到處招搖，去跟人家耀武揚威說你真好命，你不要那麼說；你也不要到處去跟人家哭訴，說你很痛苦。其實我說沒有道理，是因爲第一、它不是真的；第二、它不能永恆；第三、它終會過去，哪一個是真的？
就像有時候我在打坐，我很清楚地看到我自己，當我坐在蒲團上的時候，當我一坐下去之後，當我眼睛一閉起來了之後，我就開始看到我在做夢，夢到我眼睛張開，沒有一刻一秒不是在做夢。你有這種感覺嗎？你們每次七點半到八點，你坐在這裏眼睛閉起來的時候，你以爲你看到什麼？你沒看到你坐在這裏在做夢嗎？你有沒有看到？有沒有這麼強烈看到？你們都醒了嗎？要不我怎麼在講這個，能體會嗎？「沒那麼強烈，斷斷續續」。能體悟嗎？就是說你眼睛閉起來，就開始一直想一直想，想到眼睛張開，全部都在做夢，你有看到嗎？接着眼睛張開之後，一直到閉起來，張開的過程也都在做夢，有看到嗎？難怪你感觸不會深！還妄想說坐在這裏，看有沒有比較進步？還妄想說今天累累的，坐在這裏睡恢復疲勞；還妄想說這樣坐有一天會開悟，還不是在做夢！我不管你在想什麼，你都還是在做夢，承認嗎？一樣的道理，我眼睛張開，一起來我還是在做夢，我在夢說：「今天師父的課講的真好，我現在衝回去馬上要再聽一遍。」我告訴你，你睜眼、閉眼都是夢！片刻不離夢！
如果你百分之百這樣地確定都是夢，我就告訴你，怎麼修？你知道怎麼修嗎？如果你確認都在做夢，應該怎麼修？「明白就好」。只要知道在做夢就好！保仁問我：「師父，我們吃蕃茄的時候，到底有沒有生滅？」我跟保仁這樣回答：「我們在夢中吃蕃茄有沒有生滅？」如果你承認它是夢，有沒有生滅你馬上就懂，爲什麼？它本來就是不生不滅，爲什麼？因爲它並不是真實的！你馬上能懂。但是如果你認爲：「它是我清楚看到它不是夢。」明明有生滅，佛卻說不生不滅，到底是什麼意思？你就會覺得很矛盾，你就會覺得不知道在說什麼？很難懂，什麼無常就是常？到底在說什麼？無常就是夢幻泡影！無常就是畢竟空！空的本質就是常！
我現在講的這個概念，是你自己要覺，是你自己要覺察、覺醒，而不是說你不覺，然後你在修行。一個不覺的人，觀念正不正確？不正確。一個不覺的人他是帶着邪見在修行，帶着邪見在修行，會修出什麼東西？你的觀念就是錯，然後你在那邊修行。比如說，有的人我問他說，你都在做什麼？他說：「師父，我很相信觀世音菩薩。」我說你多相信？「我有求必應，我很相信觀世音菩薩。」我說：「相信觀世音菩薩很好，你相信你自己嗎？」我們來做問卷調查表，你對觀世音菩薩的信心，跟對你的信心是幾比幾？「師父，我對觀世音菩薩的信心，是一百趴，我對我自己是大不了五十趴。」你這叫做正見？你現在去問佛教徒，你做市場調查，看是對觀世音菩薩比較有信心，還是對自己？大家都是對觀世音菩薩比較有信心，對自己比較沒有信心，佛祖是這樣教的嗎？天哪！你怎麼可以對你這一尊佛沒有信心，你卻對外面那一尊佛很有信心，卻對裏面這一尊佛沒有信心，然後你以爲你是虔誠的佛教徒，你以爲你是修行人。然後你一輩子都用這種腦袋在修行，也用這種腦袋去教別人，這樣對嗎？但是有沒有人說你錯？就是沒有人說你錯。好奇怪！說你錯的信徒都不會來，說你對的信徒都來。真奇怪！難怪我這裏都沒有信徒，只有我一個學生打一塊金牌來給觀世音菩薩戴，我感覺這個想法很好笑，結果那塊金牌戴上去之後，我把它拿到我的口袋去，我不是給自己花，我拿去救助，賣掉去捐給人家。觀世音菩薩哪需要戴你的金牌，救人比較重要還戴金牌？
我今天講的課不屬於深，也不屬於淺，不要用深淺的概念來聽我的課，你也不要起難跟易的腦袋來回應我。我沒有深淺，你不需要難易，我只是跟你講真實的道理，沒有爲什麼？只是這樣子而已。我只是跟你講真實的道理，真實的道理就是這種道理。真實的道理，你如果不醒，你就都不會醒。我們當父母的都希望小孩子有一天會醒過來，這樣對不對？醒過來怎麼說？啊希望這個孩子以後會想，奇怪！你們怎麼不說：「師父，我孩子是要怎麼修，修到最後才會想？」你不這樣問我？你只是期待，有一天我的小孩子會想，會想是什麼意思？會想是漸修還是頓悟？他有一天要頓悟啊！有一個人，每天殺一百頭豬，自從他學了佛法之後，他懂得漸修的道理，所以就改每天殺九十九頭豬，然後接下來再殺九十八頭豬，然後越殺越少，殺到最後每天只殺一頭豬，最後隔天才「啊！我開悟了啦！」是這樣嗎？我算數是這樣算的嗎？佛法有這樣寫嗎？佛法都怎麼說：「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！」你在想什麼？你在想哪有可能？哪裏沒有可能？這個跟你殺幾頭豬有關係嗎？好像跟殺幾頭沒有關係嘛！你能夠醒了，你當下放下，「狂心若歇，歇即菩提」，就醒過來了。你爲什麼打坐？只是希望你醒過來，只是這樣子而已，不爲什麼。
爲什麼今天你們在打坐，我說電燈不要關，爲什麼？電燈關一關，眼睛閉起來，大家都做夢，只是那樣子而已。電燈不要關看黑板，我叫你看黑板，你有沒有看黑板？「沒有」。你沒有，連我叫你看黑板都不要聽，現在要皈什麼依？來，看到什麼？「如果沒有人綁着你，你何需要解脫」。那個人是誰？「自己」。去悟到什麼？「都是作繭自縛」。甘願了沒有？「甘願」。以後要怎麼修？「甘願了就好了」。這樣快不快？「有啊」。拖一輩子，你們現在是在等什麼？等做媒人哦！一直等！你百分之百確認這個道理，你就不用再懷疑，你不要想東想西，你是想什麼？答案就是那樣，你還折騰，就跟你講這麼明了，你不用折騰了，你不要自己跳開這個答案，跳開這個答案，跑去哪裏？離開教室又回家吐蠶絲，在那裏吐吐吐，然後把自己困得喘不過氣來，然後再去找很多的答案，不論你去書局找，到網路查，不要這樣。
僧問：如何是解脫?
師曰：誰缚汝?
又問：如何是淨土?
師曰：誰垢汝?
再問：如何是涅槃?
師曰：誰將生死與汝?
「僧問：如何是解脫?」我們回歸來那個概念，這個僧人爲什麼這樣問：「如何是解脫？如何是淨土？如何是涅槃？」這個僧人爲什麼要這樣問？他就是認爲有，這樣對不對？他是從這個角度在問，他認爲有，有什麼？第一個問題「如何是解脫？」有什麼？禪思，你說說看！他那個思是思考的思。答：「就是心裏有障礙」。
「師曰：誰缚汝?」他就是因爲心中有束縛，所以他才要這樣問，他才要問解藥嘛，這個解藥就叫做解脫，因爲我有束縛，所以我才問。這個「師」是石頭希遷禪師。你們現在一開始就是認爲，你有問題這樣對不對？就是這個樣子，這個就是你掉入一個陷阱，也就是說你真的有問題嗎？你的問題是因爲你今天沒有正見，所以你活在這個世間，你跟所有的人接觸，包括你的家人、你的朋友、世間上的一切的人，所以你面對所有的人，你感覺到別人在障礙你。然後你遇到所有的事情，你感覺到事事不如意；然後你的心也不能開，你的智也不能生；你的身體也不能常保青春，你的健康也不能永存，所以你很苦、很苦；親人也不了解你，朋友也不知道你內在的苦楚跟你的需求，所以人生一定很苦的、很孤獨、很寂寞。按照你的思維，你會快樂才奇怪！按照你一般人的想法，會快樂真是有鬼。按照一般人的想法，沒有一個人可以快樂，不可能快樂。因爲這樣的想法本身就是不對，哪裏不對？讓你不快樂就不對，讓你失去了清淨就是不對。縱使你每天在誦佛經也不對，爲什麼？因爲你都拉長著臉在誦經也不對；或是說你誦起來沒有很幸福，也不對，不要這樣誦啦！
你不要這樣跟我講：「師父，我爲什麼拉長著臉在誦佛經？因爲我業障深重，所以我一定要帶着業障誦佛經。」真是的！你要消業障真簡單，笑一下！笑一下就消一下！笑兩下就消兩下！你就笑一下就好！多少人學佛連笑都笑不出來，我不知道他在學什麼佛？你到大道場去，第一眼進去的就是看到一尊佛在笑—彌勒佛，學佛不會笑，你就不要給我踏進去，學到不會笑。那是很自然的表現，那個叫做會心的一笑，那個不是別人逼你笑，你也不是皮笑肉不笑，而是從內心笑出來。你從內心爲什麼笑不出來？你都從內心哭出來，不是笑出來，所以你看到這個思維嗎？這個思維就是凡夫的思維。
凡夫遇到凡夫都怎麼說？譬如說「如何是解脫？」這個「如何」有兩個意思，一個是什麼是解脫？一個是怎樣才能解脫？我們一般人都會怎麼說？來，我們來演練一下！你問第一個問題，來，「師父，請問什麼叫解脫？」所謂解脫：「就是熄滅貪嗔癡，當一個人沒有貪嗔癡，就叫做解脫。」你會解脫的方法嗎？好，我告訴你：「首先要諸惡莫作，要衆善奉行。」他這樣問，一般的人都跟他這樣回答，這樣回答有沒有錯？沒有錯，但是這樣不是高手。我告訴你這樣不是高手，高手的回答不是這樣回答。
來，你再重新問。學生問：「師父，請問怎樣才能解脫？」師父答：「你現在被什麼綁住？」生答：「被心綁住。」師說：「你的心來綁我。」答：「我只會綁自己，不會綁別人。」注意聽！你都是綁脖子，還是綁肚子，還是綁膝蓋，你綁哪裏？「綁我的腦袋」。等一下跟我來佑明照X光，腦袋有繩子嗎？有沒有啦？你是不是要去看草寮，不是看佑明？我帶他去看草寮。你以爲我在消遣他嗎？他講話有道理嗎？我一直在逼他說，如果你講話是真的，好，你拿出來，你一條條跟我算，但是他始終認爲那是真的，什麼是真的？我就不快樂，但他不知道，那個是他錯誤的觀念，讓他不快樂，只是這樣子而已。並不是什麼事情，沒有什麼事情，是真的沒有什麼事情。你會說：「師父，人家真的發生很嚴重的事，你怎麼可以說沒有事情？」
有幾個同學曾經聽我講過這個公案，我再講一遍給各位聽。我們以前在中心圖書館上課的時候，有一對年輕小夫妻去找我，那個年輕人差不多二十一歲，他的太太差不多十八歲，年輕小夫妻去找我。他跟我講：「師父，我媽媽是你以前《易經》的學生，我住太平。」我說有什麼事嗎？他就把他的情形告訴我，他本來腿好好的，經過一場車禍，一隻腳截肢，有沒有嚴重？如果這種得憂鬱症，我比較不會罵他。你就斷手斷腳才來跟我說，你得憂鬱症，我比較不會罵你；你蚊子叮到不要來找我，吃飽撐著。但是那個年輕人很不錯，我靜靜聽他說完之後，我只問他一句話而已，我只問他一句話說：「是兩條腿比較快樂還是一條腿？」他聽我講這句話，聽完之後想了差不多三分鐘，我也沒逼他，我就故意讓他想，想一想之後，他頭抬起來跟我說：「師父，我聽懂了，我可不可以從下個禮拜之後，來聽你的課？」我說歡迎光臨。人家一句話就聽懂我的意思「是兩條腳比較快樂，還是一條腳？」你跟我回答幾條腳？跟幾條腳哪裏有什麼關係？對不對？禪理有每天揍你嗎？你丈夫現在叫做禪理，禪理有每天揍你嗎？「沒有」。沒有你哭什麼？吃飽閑着，不要吃飽了那麼閑，需要解脫嗎？
「又問：如何是淨土?」「師父，我沒有辦法，我只可以死去哪裏（淨土），我哪裏都不敢死，只敢死去那裏（淨土）。」
「師曰：誰垢汝?」誰污染了你？誰？你只要去清淨的地方，誰污染了你呢？誰呢？修解脫道，有誰綁你嗎？我要往生極樂世界，有誰污染你嗎？
「再問：如何是涅槃?」「師父，我要證得涅槃。」誰給你生死輪迴？誰啦？「自己」。
「師曰：誰將生死與汝?」我叫你看這個，請問一下這是理論嗎？你翻經典有用嗎？這是你自己要會想，就是這樣而已。你就好好想他在說什麼？想了之後，你認不認同？什麼叫認不認同？就跟你講那麼明白了。
這三句話如果不懂，我們今年可以提早放寒假了，大家來出國旅行就好了，旅行到明天三月十八號，才回來上課。講得有沒有清楚？可以嗎？「可以」。那樣會悟了沒有？會不會悟啦？「會」。我不會跟你講說會不會修？會不會悟？你在任何的時間空間，你要體悟有沒有影響？都沒有影響。所以你不要找一些理由，會悟就是會悟，自己去想。今天最怕的就是你不願意去思維，然後徹徹底底一翻兩瞪眼就打開，我在變什麼花樣，你不用那樣變。
如果你過去一直不習慣思維，一直都沒有重點擺在悟，我勸你，從今天開始改變一下，你修行的態度跟習慣好不好？我相信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，而且會突然之間很輕鬆，你不會說修一輩子，只是去修到一個棺材而已。你一定不會，你一定會會心地一笑，你一定會覺得，原來修行是得來全不費功夫，就這樣子。你不要穿草鞋，然後草鞋很容易破，現在去買高級運動鞋，穿運動鞋去求法，不用那樣。春到枝頭已十分，現前就是，不用這樣找，只是誤會而已，領悟了就沒事。從此之後就應該怎麼生活？「快樂地生活」。你能每天都很快樂，我就說你是修行人。只要你每天拉長著臉都笑不起來，我就說你是個歹命的人，你在修什麼都一樣，你歹命，就這樣子。